电玩城是这场约会的终点站。
作为无数动画作品中必去的约会地点，电玩城可谓是约会中的约定俗成。
然而苏野莺刚进大门就皱起了眉头。
“真吵。”
“附议。”
周末的电玩城除了吵闹以外想不出更多形容词。
“来这种地方还不如去图书馆打发时间呢。”
“可我听说图书馆是约会禁地吧？毕竟又不能大声说话，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。”
“有意思的东西都集中在书架上了，像你这么浮躁的家伙当然看不到。”
“是吗？那我们现在去图书馆？”
“……”
苏野莺转过头，神情莫名有些别扭。
“来都来了……”
原来如此，看来她对电玩城也并不是毫无兴趣。
“那就当难得的取材，今天就只能委屈你咯？”
“哼，真没办法呢。”
故意发出像是拿我没辙似的叹息，苏野莺开始催促我赶紧带她去服务台兑换游戏币，从数目来看她显然是要大玩特玩。
她选择挑战第一个项目是娃娃机，还真是相当约定俗成的选择。
不知为何，在无数二次元作品中，约会场景里大概率会出现娃娃机。
甚至已经形成只要夹到玩偶，并将玩偶送给女生就能攻略对方这样一种定律。
某种意义上夹娃娃机就是约定俗成的化身。
在我思索娃娃机为何能如此受创作者喜爱的期间，苏野莺第七次挑战也已经失败，神色不耐烦到去踹机器都不奇怪。
“什么嘛……这娃娃机根本抓不到娃娃啊！”
“不，我觉得是你一上来就挑战太高难度的对象了。”
苏野莺挑选的娃娃机是所有娃娃机里玩偶最大的机器。
该说不愧是她吗？苏野莺名字里的野指的就是野心的野吧。
“这种玩偶一看就不会被你随便抓到吧。”
“既然不能被抓到为什么要摆出来啦！这绝对是欺诈！”
“欺诈倒也算不上啦，一般来说都是设定好的程序，只要投入足够的游戏币早晚能抓到的。”
“总感觉给你这么一说，就跟自己买娃娃也没区别？”
“而且肯定比市面上的价格贵得多哦。”
“真没意思。”
听我揭露了娃娃机的骗局后她瘪着嘴准备离开，而我则又朝娃娃机里扔入了两枚游戏币。
“你在干嘛啊？你都说了娃娃机肯定会亏本，还往里面投币？”
“娃娃机的精髓本来就不在于盈亏，而是挑战程序的乐趣！”
我左右晃动摇杆让抓手保持足够的抓力，苏野莺初次见到我这专业的手法难免瞪大眼睛，然后在她惊讶的目光我用力摁下抓取按钮——
“噗……噗哈哈哈哈哈哈哈！”
大概是我甩得太过用力的缘故，抓手落下去的瞬间完全偏离目标。
“明明话说得好像很厉害，却连我都不如嘛？我好歹还能稍微挪动一下玩偶，你这完全是抓了一片空气！哈哈哈哈哈哈哈！”
从结果上来说，我花了两枚游戏币获得了苏野莺无情的嘲笑，但像这样捧腹大笑的她也很可爱。
总体来说我并不亏喔！
“以前这种方法一般都是用来随机抓一些小玩意儿的……果然对大玩偶不起效嘛。”
我尴尬地笑了笑，然后又重新投入两枚游戏币——
“你还要试吗？这回又打算怎么逗我笑？”
“这回就中规中矩地抓啦……”
我老老实实地操纵摇杆将抓手移动到苏野莺想要的玩偶上方，摁下按钮后抓手精准抓住玩偶的脑袋，但只是稍微抬起来一点玩偶就又脱落。
对于这个状况我也没什么感觉，继续往娃娃机里投入游戏币。
“还要继续吗？明明会亏？”
“这是必要投入啦，我们这次不是来取材的吗？这就跟取材经费差不多，虽然出版社不会给我报销就是了。”
“就算是取材也没必要跟同一台娃娃机死磕吧？”
“嗯……必须是这台机器才行喔。”
苏野莺不明所以地看着我不断重复失败。
最终在我投入超过玩偶本身价值三倍以上的游戏币后，抓手就像被灌注了某种力量稳稳抓住玩偶。
将它从取货口拿到手后我忍不住发出欢呼。
“终于成功了啊！”
“我是没感觉花了这么多钱才拿到有什么好高兴的。”
苏野莺露出看笨蛋的怜悯目光，而我则是由衷笑着将玩偶递到她身前。
“喏，送给你。”
玩偶是一只白色毛绒兔的造型，先前苏野莺就是一眼看中她所以才会直接挑战最高难度的机器。
“要……送给我吗？明明花了你那么多钱。”
“对呀，确实花了我不少钱，所以为了这次取材能够圆满完成，你必须得收下才行。”
“完全搞不懂你在想什么。”
她叹了口气将玩偶收下，顺势揉了揉毛绒兔的脑袋，似乎很满意绒毛的触感，眉眼越发温柔。
“总之谢谢你了。”
“不客气，我这边也算完成取材了——关于约会过程中替约会对象抓到心仪的娃娃是什么心情。”
“是嘛。”
苏野莺抱着毛绒兔将脸埋在它身上，只露出一双神色动人的眼眸静静注视着我。
“那我的取材也完成了……收到心仪礼物的心情。”
有那么一瞬间我产生了拥抱她的冲动——
但是不行，如果真抱上去那赌约就无法成立，要进行攻略的一方反而先沦陷算怎么回事？
因此在她承认感受到了约定俗成的魅力之前，我都得抵抗这种诱惑。
说实话我对自己还能撑多久根本没有自信。
为了避免这种场景再出现，我们接下来玩的都是需要一定体力的机器。
不过指望两个死宅能有多体力充沛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事，经过一场激烈的摩托车追逐赛后，我跟苏野莺分别以倒数前两名的成绩结束游戏。
哪怕是简单模式的对手都能把我们甩得远远的啊。
“啊……玩不动了。”
我俩并排坐在休息区，整个身体都瘫倒在沙发里。
“这还不都怪你专门挑那些体力项目？哪有人会投完篮就马上去打拳击，然后去冰上桌球再连着玩一堆射击游戏，最后还要去骑摩托的！这简直比我体测还要累！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
我只能发出疲惫的干笑声来应对，累到这种地步怎么都不会有力气胡思乱想了吧。
“真是的……不过还挺开心的就是了……”
苏野莺发出梦呓似的微弱嗓音，随后脑袋忽然一沉靠在我肩膀上。
……真的假的？
这比约定俗成还约定俗成的展开，哪怕是我都以为不会出现在现实里啊！
不过仔细想想，连续玩了那么多需要体力的游戏，又一下子躺在这么舒适的沙发上，不止是她，我也有点困倦。
更何况她还起那么早打扮自己，如果昨晚还跟我一样期待约会到睡不着，那她根本就没怎么睡吧……
而我却因为个人原因强行带她玩了那么多游戏，想到这我才发觉自己真是相当过分啊。
事到如今就算说抱歉也来不及，就让她好好睡吧。
但问题是……
在这种近到可以感受到她呼吸的距离，我的心灵正在遭受一场前所未有的冲击。
关于苏野莺是美少女这点我已经赘述过无数遍，然而像她这个级别的美少女根本不存在视觉疲劳这个概念。
脸蛋如同白釉般细腻光滑吸引我去抚摸，指腹想要顺着她挺翘的鼻梁划过，扫动她眼眸紧闭后齐整浓密的睫毛，沿着轮廓纤细的下巴**，最后轻拨她微启的薄唇——
只是一瞬间妄想就变得如此具体。
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枕着心跳剧烈的我还能安然入睡的。
“唔……”
苏野莺毫无征兆地睁开眼，如果不是眼神确实迷蒙，我都怀疑她先前是故意诱我犯罪。
然而新的问题也诞生了……因为之前观察得太过自信，我俩脸庞的距离已经近的不像话。
“咦……咦！”
察觉到状况不对的她不知所措地看了我许久，然后又闭上了眼睛……
她这是患有什么间歇性的嗜睡症不成？
正当我这样怀疑的时候，她再度睁开眼睛，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一般在包里翻找。
最后她拿出了一包口香糖。
见我满脸迷茫地看着她拆开包装，她眨了眨眼递给我一片，我下意识接过。
状况太过诡谲我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。
在沉默中我们一起嚼着口香糖。
我第一次感觉嚼口香糖是件如此令人窒息的事，以后我多半会对它产生阴影。
过了一会儿，她低下头将口香糖吐在包装纸上，我也有样学样。
我们又这样静静坐了好久，最后她似乎是忍受不了这种沉默，眼睛微微瞥向我，试探性问道。
“要……继续吗？”
“继续……继续什么？”
“就、就你刚才想做的事。”
“……”
难道她睡着了都能知道我脑袋里在想什么？
而且这是允许我实现妄想的意思吗？
但那样做绝对是变态吧！
“真的可以吗？”
“这种事别问我啊……”
苏野莺的声音有些颤抖，眼神慌乱而动人。
不知道在哪里看过一句话，女生只要没有拒绝就是允许。
禁不住诱惑的我终于抬起手向她美丽的脸庞靠近——
“唔……嗯？”
苏野莺随着我接近的手掌而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。
她皱着眉头摸了摸自己的脸颊，神色怪异地看着我。
“你应该不是什么鸟人吧。”
“诶？为什么突然骂人？”
“刚才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脸上戳了一下，应该是你的手指吧……”
“是、是啊。”
“……”
她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——
“去死啦！人渣！”
苏野莺突如其来的怒气将我淹没，我完全没明白她为什么会生气。
要知道我可是忍着那么多的妄想只是稍微在她脸上戳了一下，只是这种程度她都会生气，那我要是把妄想中的内容都做一遍，她绝对会杀了我吧！
说什么女生只要没拒绝就是允许的家伙绝对是亡命徒！
“亏我还做了那么多心理准备……啊！够了！我要回家！”
随着她这句话，今天的约会草草结束。
在此之前的良好氛围都跟泡沫似的轻易消散。
*
“就在这里分开走吧。”
“喔……”
苏野莺在天桥前停下脚步。
她要去天桥对面乘坐地铁，而我在这边的车站就能回家。
“那再见。”
我心情复杂地目送苏野莺慢慢走上阶梯，告别的氛围异常沉重。
直到现在我都还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。
但有一点我可以确信，那就是我不想让她带着失望的表情离开。
或许世间存在约定俗成之神吧——作为虔诚信徒的我引发了神迹。
空中忽然掠过一阵风，不大也不小，恰好能够吹动裙摆的程度。
苏野莺长发随风起伏的背影宛如夏日的画卷一般清纯动人。
如果只画了上半身的话。
她压着裙摆满脸羞愤地转过头死死瞪着我——
“你……看到了吧。”
“呃，该怎么说呢……这阵风简直跟恋爱喜剧如出一辙哈哈哈……”
“约定俗成……果然最差劲了啊！”
苏野莺歇斯底里的咒骂声一如往常。
仔细一想我们之间以这种方式分开似乎也算某种约定俗成了。
另外。
她的内衣出乎意料的成熟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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